2020年一月,素來不按牌理出牌、被媒體戲稱為最讓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頭痛的孫子--哈利王子(薩賽克斯公爵 The Duke of Sussex)與他的妻子薩賽克斯公爵夫人梅根,攜手拋下了震撼彈,宣布退出皇室,往後生活將往返於英國與加拿大之間,並尋求經濟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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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的偏見
這次哈利與梅根的聲明沒有任何預警和徵兆,而為了滿足一向嗜血的英國民眾與喜愛八卦的好萊塢,英國主流媒體與世界各地的八卦新聞製造商連夜趕工各種腹黑報導及小道消息,回頭挖掘過往的照片與新聞,試圖在其中找出一丁點蛛絲馬跡以證明他們對此事件的諸多臆測。
一如往常的,媒體又將罪魁禍首的矛頭指向梅根,這位從婚前就不受待見的公爵夫人、好萊塢知名演員,又再一次地成為眾媒體下筆撻伐的對象。
各式各樣的謠傳漫天飛來,宮廷皇室的公關疲於奔命應付全球蜂擁而來的媒體,顯然對哈利王子這次讓人措手不及的舉動沒有充足的時間去反應,到最後只好無聲勝有聲,直到十天之後,皇室和女王紛紛打破沉默,發表公開聲明。
相較於白金漢宮措辭較為強硬與公式化的新聞稿,女王的聲明盡是對家人的疼愛與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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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愛護
女王的聲明中指出,她理解過去兩年哈利與梅根夫婦因身為皇室成員所受到的各種嚴厲的檢視,因此對於他們尋求脫離皇室獨立的願望表達支持。此外,她更稱哈利、梅根與亞契永遠是她所珍愛的家人,並對於梅根快速融入皇室的生活表達感激。
而此份聲明的開頭,女王也提到了經過幾個月的對話與討論,她很高興他們一起為她的孫子和其家人找到具有建設性的方式。
女王的這一番話,像是要替長久以來遭受各種無妄之災的哈利一家人,尤其是梅根,在如槍林彈雨的一片罵聲中,撐起一把遮雨的傘。儘管,這份聲明在眾說云云中聽起來格外渺小,但女王對家人無止盡的愛,卻從每個文字間顯露無遺。
空蕩的王位
在女王的公開信中,哈利與梅根的決定其實經過了幾個月的討論,代表這並不是一個偶然的"突發"事件,相信這是他們深思熟慮過後鼓起勇氣所做出的選擇,畢竟伴隨輿論而來的責難肯定能料想的到。
實際上,哈利的繼承順位在他的姪子、姪女接二連三出生後,早已退至第六順位,通往王位的路對哈利來說只會越來越遠,所以哈利選擇在這個時刻退出皇室,並不影響英國皇室的運行,甚至還能說是順了媒體的意,讓他們又多了一份能大篇幅報導的題材。
然而早在三年前,哈利接受美國媒體的訪問時便透露,家族裡沒有人想當國王,但世界需要君主制。
若真如他所言,他的親兄弟威廉王子(繼承順位第二)或是他那被媒體描述為覬覦王位一輩子的父親查爾斯王子(繼承順位第一),都沒有繼承王位的渴望,這或許也解釋了,為何高齡九十四歲的女王,即使在位超過六十載,仍不輕言退位的理由。
因為,在人數眾多的溫莎王朝裡,沒有人願意接替女王之後,坐上王位。
Photo credit : Der Spiegel |
無從選擇的制度
倘若那次採訪是哈利由衷道出的肺腑之言,也許我們更能感受到女王在高處上的孤寂。她所擔負的,是英國人民的期望,更是回應國家集百年傳統的期待,但同時,她也只是位為家庭遮風擋雨的偉大母親。在成為君主之前,她則先是女兒、姐姐、太太與母親。
與所有人一樣,她也有屬於自己的家庭。
除了她深愛的家人,英國也是她的家;英國的所有子民也是她的家人,她必須愛她的家人。
在這個人人皆致力於避免出身即決定命運的時代,卻默許了這樣的事發生在部分人身上,君主的世襲制度讓出生於皇室的成員沒有更多的選擇,尤其是越接近王位的繼承人,他們終其一生都得回應國家的期待。
所以女王肩負起所有人民對皇室的期許,就連同樣實施君主立憲制的日本,面對年紀較女王年輕、在位時間比女王短的明仁天皇,提出退休的想法時,比起英國更加保守的日本內閣都願意為此修改法律。英國的君主不是沒有生前傳位或退位的先例,譬如女王的伯父愛德華八世便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為追求愛情而捨棄國家的例子。
從各方面看來,伊莉莎白女王與世上所有君主相比,更適合讓位退休,但她不願意讓子孫過早交付人生,所以她承擔。
高處不勝寒,她的言行、微笑、一舉一動都被放大檢視,她不經意的小跑步可以上盡歐洲所有媒體的版面,與媳婦的互動能被討論個十餘年。為此,她必須有意識的約束自我、克制慾望,她無法像平常人一樣在人前擁抱她深愛的家人,她無法表現地過於歡欣即使她大喜,她得無時無刻維持著體面的形象,因為她代表著大英國協的人民,而人們對於自己的形象常常會幻想的至高無上。
女王陛下深愛著她的家人,她使向來愛追逐自由的兒子再多點時間追逐自由,使沉溺於天倫之樂的孫子更享受天倫之樂。而他也深愛著英國的家人,所以她仍會繼續頭頂王冠,兼顧母親的角色與維護英國的傳統,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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